[SS|撒沙]黄金时代55
55.大结局03
一周以后，撒加与拉姆纳特进行了一场单独的会面。
此次见面是拉姆纳特率先提出来的，撒加虽然想过这家伙可能又想作妖，但既然他是连结莫罕达斯魂魄的关键，撒加倒也没有拒绝。
疗养院里，拉姆纳特一见到撒加，立刻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，笑得十分张狂：“没想到啊没想到，到头来你们还是没能摆脱我。”
撒加觉得很无语：“你找我来就是为了炫耀吗？看来上次揍得还不够啊。”
拉姆纳特显然记得此前被撒加打成猪头的惨样，瞬间收敛了笑容，有些瑟缩地咽了口口水。
撒加看他明显顺眼了许多，他注意到拉姆纳特手腕上戴着的珠串，珠子的颜色已经从最初浅淡的蓝变成了十分纯正的海蓝色。
撒加将视线从他的手腕转移到脸上：“我也不大想听你的陈词滥调，就让我先说吧。我觉得你并不是那种会乖乖赎罪的人，你究竟想要什么？”
拉姆纳特的表情显得有些受伤：“不要低估我对他的心意好不好，起码现在，只有我能帮他。”
撒加对他的说辞颇为疑虑：“只是这样？”
拉姆纳特耸了耸肩：“不然呢？”
然而下一秒，他脸上的神情却变得狰狞可怖：“总不能说我想拉着他一起下地狱吧。”
撒加的心中蓦地投下一片阴影，他有些不自然地皱起眉，神色逐渐变得凝重：“你觉得他会失败？”
拉姆纳特压低了声音，微微笑道：“我总有法子的。”
这句话落地的瞬间，撒加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内心陡然而起的杀意。
他的思想也影响到了他的精神世界，此前被强行封锁起来的门扉忽然裂开一道细微的口子，幽暗的气息缓慢而微弱地散逸出来，撩拨着他的心弦。
拉姆纳特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，心底升起了一个十分疯狂的念头。
他试图继续用言语激怒撒加，但撒加已经回过神，不再理会他。
他推开门走出了房间，将陷入疯癫的拉姆纳特留在身后。
撒加在心中打定了注意，比起浪费时间在这个人身上，他显然只能再去寻找另外的可能性。
此时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。如果真的无法阻止沙加，他就干脆守在他身前，陪他同生共死，反正已经重新活了这些日子，也算得偿所愿，再没什么遗憾了。
但正所谓世事难料，撒加不曾想，命运还是与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。
他人还没走出哈德沃斯疗养院，拉姆纳特却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逃出囚室，路过餐车时甚至随手抓了把餐刀当做凶器，挟持了一个小护士。
此举惊动了丹妮丝院长，在院长的交涉下，拉姆纳特放过了那个小护士，转而将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。
小护士悔恨交加，眼眶瞬间红了：“丹妮丝院长！”
撒加恰好在此时回转过来，隔着走廊与拉姆纳特相对而立。
后者正炫耀似地朝他勾起嘴角，笑容竟与片刻前的疯狂一模一样。
一瞬间，如同恶魔般的低语再次回荡在撒加耳边：“只要我还活着一日，你们永远也别想摆脱我。”
拉姆纳特扬起手里的餐刀，往年长的妇女身上刺了下去。
但撒加比他更快，他将力量凝聚成一道利刃，冲向拉姆纳特而去。
随后他注意到拉姆纳特手上的珠串，心中忽然掠过某个念头。
拉姆纳特的刀没有刺下去，他将挟持的人质推开，张开双臂迎上了撒加的招数。
随着一阵血肉撕裂声，利刃毫无阻拦地穿过他的胸口，小宇宙的余波轰然炸开，将他手上的珠串也震碎了。
蓝色的铸魂石噼里啪啦掉了一地，滚得到处都是，颜色也从饱满的海蓝褪成了毫无生气的浅色，淡得几乎看不出来。
现场瞬间陷入一片死寂。
拉姆纳特的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笑容，心跳却已经停止了。
还是丹妮丝最先回过神来。
她一边平复着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跳，一边指挥着其他工作人员处理现场。
待到一切处理完毕，她才走到撒加面前，面露忧色地望着他。
撒加深深地吸了口气，仿佛这才恢复了呼吸：“我要给沙加打个电话。”
彼时沙加正在某间实验室里，对他精心布置的阵法做着最后的推演论证。
对于重塑魂魄一事，他已经有了七八成的把握，但还需规避阵法运行中途可能出现的反噬效果，以及更重要的是，他得想办法逃脱神明的制裁，毕竟某些大神如果真的发怒，降个雷什么的把他劈一劈，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。
几番尝试后，他对于结果基本满意，终于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。
这个时候撒加的电话打进来了，他有些雀跃地接起电话，刚想告诉撒加这个喜讯，电话那头却传来拉姆纳特已经死亡的噩耗。
沙加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：“他死了？怎么可能？”
撒加在电话那头沉默良久，才道：“沙加，我很抱歉。”
电话“嘟”的一声陷入忙音，沙加有些迷茫地盯着手机屏幕，只觉得喉头一热，“哇”地吐出一口血来。
他急匆匆地赶到事故发生地，拉姆纳特的尸体已经被移走了，只有撒加逗留在原地，静默地等待着他的到来。
撒加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，直到地上沙加的影子离他越来越近，最终将他完全罩住，他才抬起头来。
沙加的神色显得有些疲惫，但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，令他稍稍安心。
沙加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异样，拉过他的手，确认手的主人安然无恙后，瞬间松了口气：“好在你没有事，害我担心一场。”
撒加的语气有些低沉：“你不怪我吗？”
沙加看着他：“虽然很遗憾，但这不是你的错。”
撒加的嘴唇嗡了嗡，他想告诉沙加，不是这样的，但丹妮丝院长抢在他之前发话了：“是啊幸好有撒加在，否则我可活不过今天了。”
撒加有些诧异地看了丹妮丝院长一眼，这位慈祥的老妇人只是对他轻轻摇了摇头。
离开之前，丹妮丝院长悄悄拉过撒加，宽慰他道：“拉姆纳特死不足惜，不要因为他伤害你们之间的感情。”
撒加感激于她的善意，但同时他也明白，很多事情不是光凭善意就足够的。
夜深之时，他仿佛听到一声声来自内心的诘问，轻忽又沉重地在他耳边回响。
“撒加，为什么你没有收手呢？那个时候，你分明已经察觉他的意图了，为什么还是把那一击打出去了呢？”
撒加知道，潜伏在他意识深处的黑暗又开始悄悄向他伸出獠牙。
他随即收敛心神，将那抹黑色的幻影又按了回去。
撒加想，对于杀了拉姆纳特一事，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，结果他都接受。
重要的是，他并不觉得后悔。
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笃定自己的选择，也确信自己不会再坠入深渊。
之后过了几日，撒加考虑再三，还是决定向沙加坦白这件事。
他给沙加打了电话，说有重要的事要当面和他说。
彼时沙加正在科孚岛参加一个学术会议，两人便约好，等沙加这边的事情结束，回到雅典再见面。
三天后学术会议正式落幕，沙加同几位教授告别后，并没有立刻赶回雅典，而是绕道去了趟哈德沃斯疗养院。
此前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，他甚至没能将铸魂石回收，便想趁此机会去把东西拿回来。
丹妮斯院长早就将他要的手串准备妥当，沙加向她道过谢，把装着珠串的盒子放进口袋里。
走到连廊之时，他偶然碰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，正趴在地上认真搜寻着什么。
沙加有些好奇地看过去，只见那孩子的表情豁然开朗，似乎真的找到了什么。
很快，孩子将手里捏着的珠子举了起来，放到太阳下认真端详着。
那圆润饱满的珠子正在阳光照射下，透出一丝浅淡得几乎难以辨认的蓝色。
沙加脸色煞白，整个人如坠冰窟，再也挪不动分毫。
天色渐渐暗了下来，等到夕阳的余烬也被黑夜吞噬，天空竟然下起了雨。
撒加望着窗外渐大的雨势，心中忽然涌起一丝不安。
晚上七点，他如约来到沙加的公寓，等待着主人的归来。
但眼下九点已过，沙加却还是没有回来。
他给沙加打了电话，发了短信，甚至还在精神通讯频道呼叫过他。
但所有的信息发出后，都如石沉大海一般，再也没有了下文。
撒加不想再等了，他决定去找沙加。
他走到门口打开门，忽然愣住了。
沙加正站在大门外，俨然被淋成了落汤鸡的模样。
撒加吓了一大跳：“你没带伞吗？怎么淋成这个样子！快进来，先去洗个热水澡吧？”
说完便将沙加拉进屋，直接拖去了浴室。
撒加扯过浴室毛巾架上的浴巾，将沙加裹了起来。
随后他将淋浴打开，调试好合适的水温，这才转过身，替沙加擦拭起残留的水迹来。
沙加的金发毫无生气地贴在脸上，撒加一面用毛巾细细擦着，一面有些心疼地叹道：“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。”
沙加抬起头，海一般湛蓝的眼眸从浴巾下方露出来：“拉姆纳特究竟是怎么死的？”
撒加的手一抖，厚重的浴巾骤然失去掌控，无声地滑落在地。
沙加看着他，嘴角的线条变得十分冷硬，刺痛了他的眼：“他死的时候戴着铸魂石，那上面有我加的禁咒，他根本没法使用力量，但你丝毫没有留手。撒加，我问你，你是故意杀了他吗？”
撒加的眼神暗了暗，但仍然直视着沙加：“不是这样的，沙加，前两天我约你见面，就是想和你说清楚这件事。”
但沙加此刻的神情满是责问：“我能相信你吗？撒加，如果今天不是我自己发现了这件事，你真的准备对我说吗？还是说，三天前你就已经准备好了说辞，而我只能全然接受？”
撒加的心狠狠沉了下去，他面色沉痛地皱起眉，试图去拉沙加的手，却被沙加挥开了。
沙加似乎一秒也不想留在这里，撒加十分害怕他就这样离开，索性抓住了他的双手，将他按在原地。
沙加本能地挣扎起来，撒加不得不加重手里的力道，几乎将全部力量都集中在了手上。
沙加挣脱的力量渐渐微弱下去，撒加的语气几乎带了恳求：“沙加，你冷静点好不好？”
但沙加脸上的表情已经可以用毫无感情来形容：“那你可以放开我吗？”
撒加松开手，看到沙加手腕上明显的淤痕，不禁又是一愣。
沙加知道他在看些什么，却故意视而不见：“撒加，这就是你所谓的冷静吗？我从没想过，你会在这件事上骗我。”
撒加看着他，眼神几乎令人心碎：“沙加，不管你相不相信，我从没想过骗你。”
两个人不欢而散，之后整整一个礼拜，沙加都没有任何联络。
撒加想，或许自己应该再试着和他解释看看。
他拿起手机，从通话记录中翻出未接通次数最多的号码，却犹豫着没有按下。
撒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。
几秒后，已经息屏的手机却忽然又亮了起来。
看到来电显示的瞬间，撒加已然按下了接听键。
电话那头传来沙加熟悉的声音：“撒加，对不起，我不该责难你，我只是……再次意识到了我的无能。你也好，老师也好，从以前到现在，我好像并没有改变什么……”
撒加打断了他：“你也不该责备自己，沙加，我们只是人类，不可能无所不能。但我常常觉得，正因为明白我们的限界在哪，我们才会更珍惜那些真正重要的东西。”
电话那头一阵静默，直到很久以后，沙加才又开口：“撒加，我想一个人静一静。”
撒加的脸上满是苦涩，但他最终只是闭起眼，轻轻吐出一个字：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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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更的老大浑身插满FLAG，简直不能更倒霉了，好在我能圆回来（大雾）。
平心而论，这里老大其实挺难解释清楚的。因为当时的情况直译过来就是，拉姆纳特作死，撒加知道他作死，没有手下留情，然后拉姆纳特就嗝屁了。
这里撒沙两人都产生了深切的自我怀疑，但撒加在经历诸多之后，已经可以完全依靠自己给掰回来了，也算可喜可贺吧~（黑撒：气哭，咬手绢ing）
沙加呢则体会到了一种无力感，就是那种无论你怎么努力，最后都无能为力的痛苦（也就是所谓人类的界限）。
人生总要有点遗憾的，无论撒沙有多强，也会有苦恼有无奈，也就更贴近了全文都在写的，他们只是人，不是神，也不该成为神（笑）。
不知道大家是否喜欢这样的设定呢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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